“荒土文学”谨以此文怀念北疆诗人王小蝉!
《花田之风——怀念小蝉弟弟》
作者:阿庄
弟弟,庚子年初冬11月19日,我和哥哥弟弟,你的三个侄儿,还有一生一世的朋友,以佛法的仪规,最极简最低调地送别了你。
送别了你,哥也像送别了自己——送别了一季花海。一阵轻风。一次赴约。一个梦寐。一次蜕变。自然更是一场轮回。
弟弟,送走你后,北方的天空就开始降雪。手机里电视上到处都是铺天盖地朔风与白雪。哥哥又回到你生前的家,家园犹在,而我的弟弟不在了。你的余温还在简陋的居室弥漫。你的音容还在哥的面前浮现。干净的桌面。规整的杂志。叠置的衣服。清洁的灶头。园子里暮秋忍着病痛培出的秋垅。果树上残留着迎风瑟索的最后的几片*叶。
弟弟,我看见你依旧带忙不忙地走动在你余生的院子里,用只有哥能看懂的你的目光,环顾你用砖头铺就的小道。你栽种的刚刚大面积结果的果树。当然你也看到我,特别是病重后每天都来陪护你的我。你目光忧伤,神色无奈,声音嘶哑,欲言又止。
弟弟,你早就该听哥的话。哥知道你不反对我,可是上天赋予和恩赐给你的超凡的文才,统摄和驾驭着你一度介入红尘的名闻利养。我们兄弟七个,又投胎乡村,家境早年一贫如洗。伟大的父母含辛茹苦把我们拉扯成人。我们个个早熟,个个争气,在温饱都难续的穷乡僻壤,我们以局长告慰父母。以商人告别农村。以秘书诠释奋斗。以预测师、记者、作家和诗人挤身并声震八十年代的中国诗坛。
如今,你匆匆的走了,在我们并肩而行的一道兄弟之堤撕开一道裂口。你身先示卒,在向尚存的你的兄弟们“表法”——无常猝不及防,生命瞬间即逝!你虽然不是像哥哥这样虔诚系统的学佛,但是你这依然是在“度”我们,在警示我们珍爱生命,珍爱亲情,做真实的自己,过想过的日子。
弟弟,我们兄弟都有一个共性——就是虽出身最底层的农村家庭与环境,但都惯于立足土地却仰望天空。惯于追寻与思考形而上层面的事物。因此,你28岁就浪迹天涯,一半带着自卑一半又持着自信周游世界。也不知从哪天开始你学会了喝酒,每每酒后才思如泉涌。在西西可里,你写出“穿越死亡的冰达板,生命将再次跃然于碧绿的草原”。在东极的白桦林,你写出“在远古武士胯下的金驹蹄窝,响箭般射出如歌的绿色圣树”。在哈尔滨的冬夜,你写出“电影散场,那两把带有体温的椅子,正慢慢变凉”。
在鲁迅的浙江嘉兴,你写出“一身傲骨,足以与恶性的铁臂铜墙比肩”。在彩云之南,你写出“那吹号的孩子就是舵手,如今他已经长大”。在你心爱的故里,你写出“马儿小心吃草,火狐的梦乡多么美丽”。在你咋离故乡想家的时候,你写出“我不想故乡的月亮,而更想月亮下的一个院子两间土房”……。
弟弟,你的《那一年的夏天总是多雨》;《怀念一个人或一段时光》、《月上东窗》、《*昏灿烂》、《秋天》、《在平原》……等等一系列喃喃絮语的诗作;一系解深情委婉的散文;更有你受挫后回归乡村后写就的永不示人的一系列哲学笔记手稿……被万千人读诵又被一个人(哥哥)所珍藏。
哥深信不疑——若干年后,你的作品与你的名字,将会像艾青、北岛、海子……一样被写进华夏文学历史。你八十年代农业诗歌的独特成就,被曾经霸居中国诗坛的《诗歌报》总编严阵先生挥毫写就出“笔落惊风雨、诗心祭*神”的崇高概定!弟弟,你是上天谴下的文昌星童子,(七月七生日夜半子时)终生未婚。你是我们家族的骄傲,用穿着破棉袄的第一次远足,能让一个城市为你举办!
尤其你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写下的交付哥哥的手稿,将会随造化之神的安排再度问世并且将历久弥新!
弟弟,我们会永远保护和恪守你的家园。你的崇高。你的孤傲。你的诡谕。你从小的与众不同。你一贯的不畏强权。你被文友概定的三奇。你被恶势力臣服的犀利。你,会像你自己的诗句一样——“那吹号的孩子就是舵手,如今他已赫然地长大”……。
弟弟,据《时代三部曲》的编辑钟洁玲女士回忆,作家王小波的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殡仪馆一号厅开始后的一天里,她发现没有一位作家前去吊宴送行。作家王小波生前特立独行,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。而他去世后获得无数的报道,被中国乃至世界文坛奉为神一样的人物,甚至被喻为中国的卡夫卡。他的才华、睿智、恢谐、放荡不羁深深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。
如果王小波活着,他一定是社交网络上的超级大v。哥想和你说的是——这种生前落寞,身后才荣的事例,古今中外是很多的。但是哥又要和你说的是——你非王小波,因为你是王小蝉。你生前就没奢望轰轰烈烈,因此才激流(还有险流恶流)勇退回归乡野。而你亦不期许身后的众星拱月。你就是你自己——底层。困苦。内省。独立。出世也入世。自我佐证亦交由历史。生命是一道流向远方的水,自有干涸的一刻,然而飞蛾扑火的纯真与执着,雨后天幕上凌空的虹霓,作为一种存在依然美丽而绚烂。
由此这个尘世才造化出凡高。结晶出鲁迅。衍生出莫扎特。化现出屈原、海子、普希金以及马尔克斯……佛说:凡所有相皆是虚妄,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。弟弟,你生如斯,死亦如斯。器世间,你未死已死。道法间,你死而未死。
多少人走着,却困在原地。多少人活着,却如同死去。多少人爱着,却如同分离。多少人笑着,却眼含泪滴。多少人想往,却终日不抵。多少人盼望,却永远无期。多少人来了,却无人在意,多少人去了,却经久不息……。
弟弟,你就是一个在黑海苦泅的人。在沙漠独旅的人。在午后的窗子留下背影的人。在天罡北斗下悄然涕泣的人。你就是红帆船上的男孩。是怀念祖母的乖孙。是平原上的季风。是端崖上的羚羊。你就是被宿命绑架的过客。是因光芒吸引的游人。是总徬惶又总独行的探险者。是最脆弱又最坚韧的男子汉。你是雷雨中的金雕。是风暴中的橡树。是沙地中的野草。是瀚海上的孤帆。是让哥心疼的一个赤子。是让哥心碎的单身弟弟。是哥今生无法愈合的伤疤。是一缕轻烟上的定格和禅寂……。
如果有来世,我还是你的哥哥。你再做我的弟弟,地老天荒、不离不弃……。
阿庄(王小石):黑龙江省富锦市人。命运坎坷奇特,从事过心理学、哲学、音乐、美术、易经等职业修习,最后选择文学与佛学的专业深造。八十年代,王氏三兄弟(王小石、王小蝉、王小岛)创立并经营红极一时的北中国《达子香》文学社,会员遍及全国数万人。诗歌、文学评论及散文作品发表于《十月》、《诗歌报》、《中国西部文学》、《星星》、《绿风》等数十家国内文学报刊,并有一系列作品获奖且收入多种文学选集。年受邀参加,并有易经学术论文发表于国家权威性易学期刊《易刊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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